恭迎太子少师,回城大赵天启二十三年,太子恭迎仙师回城。以千金之礼相聘,请太子少师归。满城相迎,堪比上灯佳节。城门头,兰陵公主站在城墙上,在袖子底下转动着仙门的传讯佩印,她弯了眼梢,望着钟煜和他身侧年轻武将上马的身影。谢寰牵着马绳,在底下调侃道:“殿下声势浩大,弄那么大排场,要不是开道上没撒些红玫瑰瓣,我都以为你要十里红妆娶了谁。”钟煜勒了绳,瞥过去,笑道:“你胡说八道。”“你嘴角上的笑可不自觉没停下来过。”谢寰不以为意,“传闻不如一见,你这捂了两年的先生,今日终于在全城面前露个真容,这不得比殿下你下聘还热闹。”“谢小将军。”兰陵弯眼一笑,答,“你再和哥哥说下去,让先生等久了,我哥哥可不搭理你。”“我先生此番回来,是为大赵出征。”钟煜回首望了两人一眼,落下马鞭,“聘他回来——是我之幸。”叱声落下,马上的人已疾驰而去。从城门口到皇城内,官道大开,清扫得极其干净,几乎要将这石板清出雨天后才有的清晰痕迹。前路无一来人,一眼可以望到宫墙。钟煜从西域离开,和沈怀霜说给他两天的时间,沈怀霜本以为钟煜是要在宫内安置一番,却没想到,钟煜竟然弄了那么大排场。官道上,马蹄声嘚嘚。夹道相拥,官道上一人策马而来,打马声快且干脆,来人还未曾反应过来,那一骑已疾驰远去,像道黑金色的风。踏雪马抬前足而起,行至官道口。鬃毛在日光下飞扬,嘶鸣声后,马匹上的青年持缰而下,他勒了缰绳,翻身下马,行至沈怀霜面前,掀了衣袍,单膝跪在地上。钟煜行了一礼,长剑剑鞘与长靴相撞,青年声音朗朗,道:“恭迎先生回城。”礼服在日光下晃目,青罗为表,蟒纹与金银纹交错,华也,贵也。沈怀霜来不及扶起他,钟煜带着白日琅琅的魄力,对他欠了欠身,又行了一礼道:“这一礼还先生当年入城时的恩情。”沈怀霜再伸手:“哪那么多规矩,你起来。”“我知道先生不喜欢在禁庭中留着。”钟煜再起身时,托起了沈怀霜的臂膀,带着他,朝官道上走去,“我先带你走,再带你去城中逛逛。”两人身量差不多,并行走了一会儿,各自有风骨,不像是太子和少师,更像是一对寻常的江湖客。钟煜道:“先生想看我穿礼服,你看到了么?”沈怀霜低头一笑:“看到了。”他又抬袖,取出了一块金印,朝钟煜递了过去:“早前这东西不是你要我替你收着,如今,我把它还给你。”这块玉留在他身边已经有了七年。七年时间,足足占据一个人命中的十分之一。那块皇子印他几年都贴身收着,金光四溢,焕然如新。钟煜低头望了眼,却抬手合过沈怀霜的指尖,还了回去:“我的印,你用便是。”沈怀霜手背上和掌心的金印在升温,掌心四方棱角触到了他的手,四四方方。他拒绝道:“招摇。”钟煜无甚所谓,只道:“你若不想用它,就带这块。”掌心一沉,沈怀霜低头看去,手上多了块腰牌腰牌该是浮雕的金牌,但这块腰牌却选了翡翠,质地偏蓝,透而亮,薄光如水,日光下透着薄薄的光。腰牌正面刻字,大赵太子少师令。背面刻了画,却是竹柏下,立着一个读书的人。读书的人背上落了把剑,剑尾挂有剑穗,像是为书中着迷入神。沈怀霜低头看了很久,目光落在那幅画上,长久没有挪动,他伸手摸索了下。在那短暂的须臾中,他觉得自己好像在某处时间停留了很久,沈怀霜面上没有太大的表情起伏,却把它收了起来,又像藏起了什么。沈怀霜:“背面的画,是你画的。”钟煜诧然,又忍了笑:“看你瞧了这么久,还以为你瞧出了别的端倪。”沈怀霜摇了摇头,他像想起了一件旧事,忍不住笑了下,道:“子渊,最早的时候,我给过你的那枚勾玉,也不是随便给你的。”开口的时候,他像说出了一个藏了很久的秘密。明明这件事,他最不该和钟煜说。沈怀霜沉吟片刻,答:“宗门的事,一枚勾玉涉及千丝万缕。”“那枚玉,来自我师门。”“那块勾玉它确实普通,可江湖上,有见财起意,为了一块玉盗抢的,树大招风,所以我师门特地选了最普通的玉种,不知师门出处却能护身。”那枚勾玉还挂在钟煜脖子上,钟煜应了声,在指节上转了两圈,他应道:“这件事,我一直知道。”沈怀霜取出钟煜给他的少师印:“其实,你给我的玉,也让我想起一件旧事,从前,我曾经羡慕过别人。为什么同样都是一门所出,有人万众瞩目,有人就要为他人做嫁衣裳。”未入玄清门前,沈怀霜曾在意过,他的同胞脖子上挂的护身玉。
那是块色正且浓的帝王绿翡翠,一眼便知族中厚爱。人都希望能为父母所爱,为族人所爱。“我不会再为这件事神伤,但我只是觉得——”沈怀霜低头看了看,嘴角笑容又起,“命里缺的东西,补偿给我了。”钟煜走在道上,他垂下袖子,不经意和沈怀霜的手背靠在一起,望过去道:“那以后,绳边磨损了,我们就去换两根一样的。再挂在一处。”“旁人对你不好,那是他们有眼无珠。”钟煜一字一句地说着,言辞认真,像是同门在开导,“以后你想要什么,就告诉我说,我都给你。”沈怀霜摇头,但他也淡淡笑了下:“孩子话。”钟煜轻笑了声,反问道:“你觉得我会是给不起的人么?”两人同行在道上,很快,身后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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