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瑜不知道孙权在想何事,但他确实将周循带了过来,虽然并不是立即,而是在确认他真的乖觉、日日顺从喝药之后。
“母亲!”周瑜看着门外向他跑来的孩子,周循还是那副娇气样子,身上衣物却是华贵许多,是孙权喜欢打扮的风格。这些日子里,他虽无甚出门的机会,孙权却还是依着时节叫绣娘给他裁衣,件件都是与周循身上一般繁复精美的样式,与他以前随孙策在军中的风格大相径庭。他不知道该如何看待,但仅从这般看来周循确实是未受何委屈的样子。
周循今年不过两岁,他出生之时大吴已经立国,孙策与周瑜大多时间都是在京中,鲜少有离开太久的日子,所以这几乎是他第一次离开母亲那么久。
孙权没有对周瑜隐瞒,他确实一向疼爱周循,甚至不比孙策少——没有其他原因,只是周循太像周瑜。周循被他接到宫中亲自照看,连启蒙都是他抱着一点点教的,雪一样的小团子已巴巴求了他许久想见母亲,日日睡前都要与他念叨,就算周瑜不开口,他也快抵不住周循撒娇地叫二叔了。
“母亲!”小小一个雪团一般的孩子跑过来扑进周瑜怀里,“母亲!循儿好想你!”
周瑜这时已有些显怀,不知是不是这尚在肚腹中的孩子知道了母亲对他的不喜爱,自己不开心起来,倒也要他母亲不得安宁,于是周瑜这胎简直像中了邪,孕反得不像话。他怀孙绍和周循时都没有遭过这番罪,孙绍是在军中怀的,孕初时他甚至还领兵,偷偷在隆起的小腹处垫上柔软衣物再披盔,叫唯一知情的吕蒙吓得一刻不敢离开他身边。
那时吃穿用度孙策已尽力给了他最好的,但军中又能有多好?不过孙策亲自去给他弄些加餐罢了。纵是这般孙绍也没有闹过他,便是白日骑马,夜间也从不叫他如何难受。直至显怀太过明显不得不撤回后方时,军中还有大半不知道他怀孕而争抢着要中郎将回营的军士。
这孩子却截然相反,日日在他肚中闹腾,叫他吃也吃不下,喝也喝不下,每日连药都要呕好些出来,于是连接几日的药都是孙权亲自含了哺给他,顶着喉口将那些苦涩药汤灌进周瑜腹中,饶是如此,过不几多时便又吐了个干净,一点也剩不下。
药都吃不下,更谈何缓解?于是周瑜现下脸色便白的如雪一般,他这几日瘦了不少,更显怀了些,便只能挺着肚子去接周循。
但周循惯是极懂事极聪慧的孩子,看到母亲连蹲下都困难,刚到了周瑜身前便放慢了脚步,只软软靠近周瑜,小脑瓜儿搭上了周瑜肩窝,轻轻印了一个尚带奶味的吻在周瑜颊边。
周瑜忍下不适和这些日子来所有的担忧惶惑,只冷静地将孩子搂进怀中,温声询问道:“母亲没事,循儿这些日子过得可好?”
“循儿很乖,”听母亲说自己没事,周循立刻放心了许多,邀功一般跟周瑜炫耀,“在跟小陆夫子读书,循儿有每天都很认真的。”
孩子说起自己的日常便放松了许多,再见到母亲后便整个人都活泼了些许,露出灿烂的笑。
“小陆夫子……?伯言么?”周瑜放下些心来,若是陆逊……应当不会叫孩子如何。
这副样子本该是温馨十分的,如果一边站立的人不正是那导致母子分离的罪魁祸首的话。
“母亲,循儿可以跟你一处住吗?”叽叽喳喳小鸟儿一般念叨了许久,周循终于想起自己来前就想好的事,开口问道。孙权什么都没跟周循说,大概只说了些这些日子不能见到爹娘,可并未告诉一个什么都还不懂的孩子为什么一夕之间就变了天。他不懂为什么不能再见母亲,于是只好自己提出这个要求。
听了这话,周瑜抱着孩子的手臂顿时一紧,作为母亲,他又怎么舍得与骨肉分离?
但孙权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,只是故意摆出样子逗起周循,问道:“跟二叔在一起不好吗?”
周循小眼泪汪汪的,哽咽道:“好的……可是循儿想跟母亲在一起……”说完便可怜巴巴地抬起头看孙权,乞求道:“可以吗,二叔?”
自他有记忆起,就没有人拒绝过他,可孙权这次注定要让他失望了。周瑜也抬头看向孙权,但不过看了一眼,周瑜就知道他绝不会答应。
果不其然,孙权上前,几乎是硬生生从他手里将孩子抱走,笑着道:“母亲有孕需要休息,循儿乖,不要在这里打扰母亲,好不好?”
小人儿闻言将目光投向方才就十分疑惑的地方,孙权抱着他,小手怯怯抚了一下周瑜已有微微凸起的小腹,又仿佛烫到一般很快缩回了手:“有孕是什么意思?母亲要给循儿生一个弟弟妹妹吗?”
“是呀,”孙权笑道,很快又仿佛逗孩子开心一般玩笑,“给循儿生个郎君,好不好?”
周瑜脸色白了一瞬,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周循就被递给了乳母,只听得到孩子软软的拒绝声:“循儿不想要郎君……”
万幸孙权没有再说下去,只是揉了揉周循的脸,让乳母将周循抱回宫,结束了这场赏赐。
周循被二叔交给乳母,他一向乖巧,知道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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