力地重重坐回去,只觉得胸腔内的脏器收缩得厉害,心跳的速度还在不断增快。从知道雷昱明失踪开始,寝食难安的情绪一直缠绕在周身。后来得知齐晟的女儿或许与此事有关,一股怒气急火攻心,而雷耀扬的态度,更是令他懊恼不已。下午离开警署,又应付公司和家族内部,已经让他身心俱疲。而傻佬泰刚才一番威胁逼迫,让人远赴墨尔本找到宋曼宁用作威胁,更是将他最后一道心理防线彻底击垮。不过幸好那位师爷一直隐藏甚深,幸好今晚自己所有签过字的文件都出自他手。那个大老粗完全不懂字里行间的砌词掩饰。他自以为能换取几代富贵荣华的纸页,不过都是些没有法律效力的废话连篇。书房安静,只听得到老人愈发吃力的呼吸声。他紧紧抓住雷耀扬的手丝毫都不肯放松,直至冷汗浸润掌心,变成难受的腻滑。男人皱眉叹气,这一天之内,已经是这几十年来他们接触得最多的时候。只是现在,他不知道雷义到底是装模作样的演技已经炉火纯青,还是真的病入膏肓。但此刻,阵阵凉意传递到皮肤,越发令他觉得不对劲。以防万一,他还是稍微弯下腰平视对方,语气也不那么强硬:
“告诉我,你要做什么?”“…想要站起来?还是我帮你叫医生?”“不…昱阳…”“…我只是…我只想你原谅我……”“回家吧…回家…你不要再———”话还没完整说出口,喉管里上涌起一股热流。尽管雷义已经极力克制,但一口鲜血还是从他突然紧抿的唇角溢出。浓稠血液像是崩坏的的水阀,瞬间将他身上的白衬衫染成刺目的红。事发太过突然,令雷耀扬在顷刻间慌了神。铁锈味的血腥气蓦然钻入鼻腔,反应了数秒,他才凑上前,用双臂紧紧搂住几乎快向前跌倒的父亲。此时,对方的呼吸明显更加微弱,如弥留之际般气若游丝。温热的血渐渐浸湿两人白色衬衫,男人强迫自己镇定住心神,随即,大声朝门外呼救。待老管家和秘书冲进来时,也被眼前一幕震惊。“叫医生!”“把医生叫上来!!!”雷耀扬一反冷静态度地朝两人大喊。而雷义已经虚弱无力快要闭眼,感受到对方在自己怀中渐冷的体温、若即若离的呼吸…他第一次直观意识到,死亡距离自己如此接近。夜已深,刚过了凌晨四点。雷氏大宅内外都安静得可怕,仿佛笼罩在一片乌云密布的阴影中。心电监护仪不太规律的的滴滴声回荡在宽敞卧房里,黑发男人坐守在床边闭眼养神,只觉得身心都疲惫不已。这里不知道何时被改造成一间豪华医疗病房,各种先进仪器设施都相当齐全,还有好几个私人医生长期值守。因为刚才还算是救护及时,雷义暂时度过危险期。但他的心力衰竭已经达到不可逆的程度,不能再遭受任何刺激。医生告知雷耀扬,他们曾多次建议雷主席做心脏移植手术,但奈何他无论如何都不肯接受。心力衰竭发病时死亡率极高,他能撑过五年,已经是天大的奇迹。静默须臾,雷耀扬缓缓睁开眼,他垂下视线,望着自己重新换上的淡蓝色衬衫愣神。之前那件衬衫和西裤都被染上大片血污,那温热的体感,凌乱的轮廓,都像是在警醒他,即便他不愿意承认,但他永远都摆脱不了与雷家这段孽缘。在雷义倒下前,他哀求自己原谅他,要他回家。现在回想起那番话,就像是在说什么天方夜谭。雷耀扬曾认为,床榻上这个男人不论生死都与他毫不相干,不论他是什么结局他都不会心生怜悯。可雷义在自己面前倒下的那一瞬,他的心还是不受控地撼摇。或许自己的真实身份就快暴露在齐诗允面前,但眼下,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也并不乐观,实在不适合再承受这样的变故。危机环伺,诸事烦扰,越想越觉得头痛。十多分钟前,雷义的近身秘书来征求雷耀扬的意见和决定。即便集团事务有专人运作,但现在正是雷氏危急关头,所有的责任都不可推脱地落到他肩上。集团内部那些高层和股东他也认得一二,家族里也大都是些依附于雷义和大哥的富贵闲人,在这关键时刻也不顶用。他仔细斟酌后吩咐秘书,在雷昱明回来前,公司照常运营,暂时对外隐瞒雷义的病情。现在大哥能不能安全回家目前还不清楚,可如果床上那个男人也醒不来,那自己的身份又会发生何种变化……?人无远虑,必有近忧。只是这些事,从不在他的考量和谋划之内。思索间,坏脑来电,向他汇报任务进展。位于湾仔的新辉煌和金泉夜总会,有十多人服食过他们暗中参入的药丸,两个夜场不出所料地被闹得鸡飞狗跳。而那包足够太子爷坐监的可卡因,也被差佬从他车内搜查出来。就在几分钟前,程啸坤已经按计划被带往警署拘留。而对方告诉他的另一个消息,是雷昱明的座驾在西湾山附近被警方找到。坏脑打听到,现场残留痕迹与张子强以往作案手段非常相似。虽然已经知道是傻佬泰在「卖肉票」,但让那帮亡命徒轻易拿到八个亿去逍遥自在,实在不是自己的作风。况且,黑吃黑这种事也不是不可能发生。届时那八亿港币到底会进谁的口袋还未有定论,浸y江湖许久,雷耀扬实在是见过太多。坏脑告知完大致情况,男人又在心中细细计较起来。他想,虽然证据都足够让程啸坤坐监,但依照程泰的个性,一定会找个替死鬼帮那衰仔脱罪,花钱保释也只是时间问题。所以现在,他们不仅要尽快与傻佬泰身边那位师爷取得联系,还要牵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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